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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自在刀(1/2)

伊人离去,李长安独立江边,日未升,月未落,江风迎面。◢

李长安叹了一声,收回目光。有聚便有散,若春秋轮转,不可强求。

“能常伴吾身者,唯手中刀……”他抬头西望,黑发扬起,喃喃道:“唯手中刀,与江边清风,天上明月。”

他盘腿而坐,双手扶膝,面向江水。

大浪前仆后继,他看着无数水花的幻灭,日出时浪是金色,白昼中浪是白色,黄昏时浪是赤金色,风不止,浪便不尽,滔滔不绝。

云卷云舒,朝晖夕阴,他纹丝不动坐着,影子从西面缩回,又向东面蔓延。

有飞鸟误将他认作磐石,便停留李长安肩上梳理毛羽,不远处传来的一声豹吼将它惊起,扑簌簌飞走。灵智高些的走兽,也未曾接近此处。

夜晚,李长安眼中映着明月,明月如钩,如扇,如玉盘,由缺到圆,由圆到缺,某日夜雨之时,它隐没阴云背后,李长安依旧能感觉到它,亘古长存,不为世事变迁而移改。

江风微弱时只能拂动他的头发,凛冽时又直要将他掀起,有时候,风仿佛吹入了他周身每一个孔窍中,穿行无阻,李长安身不动,心却与风同行,下蚁穴,上九天,无所不在。他飞越千万里,掠过城池山河,众生或悲或喜,他漠然旁观,纵使对相识之人亦如此。

他见到徐不拙在东荒建筑城池,号令修行人,排阵行军,坐拥上千修兵。见到沈绫因功法羁绊,在圣地处处碰壁。见到王冲被凌霄道宫视若珍宝,独处时他惶然战兢。见到司马承舟为讨好居双烟改练剑,被师祖怒斥。

他见青牢山中西岐生民血肉垒起万里雄关,见修兵飞剑如矢与甲兵交战,见昔日淮安城已成废地,再要往西时,他鬼使神差地避开了。

他漠然俯视众生,东荒众生无不沦于七情之中,他见到煞气原来是由七情所生,竟是只增不减,愈积愈多。他着:“李长安滴血引你一缕残魂复苏,你竟能借此寄形而出,是我漏算了。本来你与他走得太近,我便不得不出手,但你离开他身边,反让他顿悟直入种道境,如此甚好。”

段红鲤声音冷了下来:“我便是我,莫在聒噪。”

白忘机不动声色,离远一步,感慨道:“不愧是掌劫使,纵使只是一缕残魂进入人间,也能在数月内增进到如此修为。”

他摇了摇头,一步踏出,便化入月华中。

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默然无语,良久,她想起西山山麓下,李长安劈开荆棘回头对她说的那句话:“持器是为段,你便姓段吧。”

她忽的轻轻勾起嘴角:“我就是我,是段红鲤啊。”

……………………

孽龙渊边,李长安收回刀。

他没再练那一式风月无边,劈出这一刀时,他就已如刀与心合之境,刀就是他的道,他对八荒刀的掌控,对自身的掌控已圆融自如,他会了,便是会了,纵使放下不用,也不会生疏。而若无进一步的顿悟,纵使再练百万遍,也难有进展,因为这一刀已超脱于“形”,而近乎于“道”。

他开始回想,自己种道时所见的场景,不由心生疑惑。

据他所见,东荒中煞气只增不减,若从太古以来一直就是如此,东荒只怕早已被煞气充满。而且有声便有死,有增定然有减,此乃大道至理。

想了许久仍没想出个头绪,李长安只得放弃。

又想到若非因为越小玉,他还可以在那与风同化的玄妙顿悟之境停留更久,或许能领悟更深也说不定,但既然醒了,也是缘法,不必强求。

这时,李长安背后传来脚步声。

“恭喜道友修为再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一名老道从山林中走出,斜插道髻,衣襟不整,十分不修边幅,这幅尊容除了赤豹外便无第二妖,他脸上挂满笑容,心中却哀叹连连,本就不是李长安对手,这厮又有突破,看来自己这辈子与自由无缘了啊。

李长安转头见到赤豹,知道这段时日都是它为自己护法,不然断然要收鸟兽惊扰,便点了点头:“多谢了。”说着,从腰囊中掏出一物扔出。

赤豹只见一道黑影劈头盖脸飞来,下意识一缩脖子,霎那间,又看清了那物事的真貌,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忙将那物事捞入怀中——是李长安拿着的另一半阴阳鱼符。

“这,这是何意?”赤豹瞠目结舌。

“从今往后,天下你可以任意来去,我不会拘束你。”

赤豹咬了咬舌头,一个激灵:“真的?”

李长安笑了笑:“但若敢伤人,我定取你性命。”

“不伤人!不伤人!”赤豹眉开眼笑,把鱼符塞进怀里,“疼人都来不及,道爷我怎会伤人!”

塞了一半,他又把鱼符掏出来,给李长安扔了回去,讨好笑道:“这东西你留着,日后可能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李长安一挑眉,赤豹这态度有些怪异,但他也没分神多想:“既然这样,那你再送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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