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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节 死也要死在大监里(1/3)

飞鸟已想过了,到龙妙妙家先去看看他家的狗,有,给狗道个歉,没有,找狗倌和狗圈道歉,且最好能磨蹭到龙妙妙和龙琉姝去了学堂,免得她俩到学堂里沸沸扬扬地宣扬,说自己偷他们家的狗。盘算打到这里,本应是七上八下的算盘子早已在架子上归了位。他摇摇晃晃,赖在阿爸的手掌上,左一头,右一头地撞,翻了两条街才觉得路弯的不对——该横括的时候却竖着拐了弯,不禁在心底“咦”了一声。

可他磨蹭之心在先,心劲也虚——知道自己还是个犯了过错的人,遗留的问题还在,大不了多转一圈就多观赏一圈的风光,也就故作不知地过这一关。

终于,路又对了,前面的拐角处露出一家烧熟食的饭铺。

那儿竟一大早冒了香气,丝丝肉香、丝丝胡麻香料香,还带了一点肉食老店所特有的陈年老香。飞鸟使劲抽了抽鼻子,很想知道阿爸会不会让自己坐到那个善烧鸡鸭的嬷嬷面前,一嘴两用地吃、赞,立刻哎呀一声,一弯腰按了肚壳子,冒称“肚子疼”。狄南堂温和地问了他一句。他已知道阿爸相信自己知错就改的保证,立刻嘀咕说:“我也不知道,光觉得肚子空空的,很难受!”

狄南堂松了手,用几分意料之中的口吻说:“想你也是饿了!多久没吃乌嬷嬷烧制的野鹅了?!我去给你买一只,让你拿到手里。”

他让儿子等着,而自己走到帘子跟前,掀了进去。

留在雪地上的飞鸟喃喃地叫了句“不会吧”,欢活地抖动俩“翅膀”,激动得好似鬼上了身。他站了一会,朝钻出来的阿爸那儿一看,果然看到阿爸那粗大的手掌上拎着一只色黄皮焦的肥鹅,立刻把两只手都贴到腹部上,缓慢而有感觉地搓下去,因良心难安,再次承认自己的错误说:“阿爸。我知错了。以后,一定比所有的巴特尔都大度,不斗威风,不打架,不耍小聪明,只偶尔骗骗人!”立刻,他肯定地更正:“也不骗人了。”

狄南堂把鹅交了出去,似是欣慰地问:“真的?”

飞鸟一手捧鹅背膀,一手拽鹅腿,一咬就塞了嘴,只好用眼神和点头来回答阿爸的话,跟在阿爸的身后往龙妙妙家走,边走边想:阿爸是相信我知错能改啊。我不能怕龙妙妙给人胡说,应该更加勇敢地面对。

他跟一只长了新牙的老狼一样,撕得起劲,全不看路。当然,他不看路也知道往哪走,等一抬头看不到阿爸,便猛跑两步。看看前方的雪路,虽略有点弯,眼睛照样能看到路尽头——也没有阿爸的身影。他发了愣,自言自语地说:“阿爸走这么快?腿上长白毛,成飞毛腿了。”

陡然,狄南堂在这个拐弯的另一条路上叫他,问他:“你去哪?”

飞鸟一回头,抠着牙缝问阿爸:“不是给龙妙妙的阿爸认错吗?该沿着这条路走呀!”

狄南堂哑然失笑,淡淡地说:“谁告诉你要去给龙妙妙的阿爸认错了?等你几个阿叔把狗还回去,他还不一定知道下面的事呢。”

飞鸟立刻明白了,伸着又冰又油的手欢呼说:“阿爸原谅我啦?!我还以为要去龙妙妙家呢?吓了一头汗。那咱是去哪?快回家吧,鹅都凉了,回去热热吃。”

狄南堂微笑着吐了一口哈气,无可奈何地说:“儿子杀人放火,那也是他老子的儿子。阿爸是原谅也得原谅,不原谅也得原谅!”

阿爸没有胡乱吓唬人的先例,今是罚自个在雪路上走一圈?听了这话,飞鸟疑惑不定地歪着头,心头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肉都忘了啃。

果然,狄南堂再催促时,补充了句不响亮却震耳的话:“走,去大监!”

飞鸟脚黏、腿木,耳朵嗡嗡鸣叫,慢慢地低了头,看看,手里急速降温的烧鹅被啃开的豁口挂着乱茬的白丝。才肯几口呀,就成了大义灭亲地诱饵?他心里酸疼酸疼的,立刻觉得自己成了它的难兄难弟——木鸡,便夸张地掀了几掀嘴巴,瞪了眼睛吼:“凭什么呀?阿爸不是缉捕盗贼的尉,也把儿子当贼抓吗!”

狄南堂严厉地看着他,见他眼里旋了打小就难见到的眼泪,却仍硬着心肠大喝:“敢做不敢当了?!偷盗后又还回去,是知错就改,不过是带三天木枷或监禁一个月而已,你这就怕了?胆量去哪了?”

飞鸟嗓门里堵,极力忍住会掉下来的眼泪,心里有个带了哭腔的盲音在响:哪有阿爸逮送自己的儿子啊,谁家的阿爸不怕儿子蹲大监,就是飞孝的阿爸也不会?他摁不住自己的委屈,把哭味酸不溜秋地喊出来:“以后,人人都会用白眼睛看我!有你这样的阿爸吗?打也打过了,还要送……”

狄南堂截断他心酸的倾诉,冷冷地说:“该用白眼看你就用白眼看你,不该用白眼看你就不用白眼看去。我让你跟上来,听到没有?”

飞鸟不由自主地走了两步,更多的眼泪在那儿打转。终于,他下定决心,脚跟往雪地上猛地扎实,简短地拒绝:“不!”

他皱着面皮,拧着青丝一样的脸,斜斜顶着牛筋脖子,五指入鹅身,“吭、吭”地看着、看着,被阿爸一步步走来的危机感压迫,便扣着不舍得扔的肥鹅扭身,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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