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楚岁(1/2)
六月六,暑气最重的一日,偏偏宫里却有例子,皇帝要在今日宴请后宫诸妃。
暖风中交杂了着灼人的闷气,打在瞿邪薄薄的儒衫上,显出那具身子更为瘦弱。她拂过案上诗篇,一直淡若平湖的眼b中兴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哀凉。
身后,跪着一个人。
“妾身见过皇贵妃。”楚氏身着命冕服,于偏殿下跪,极尽虔诚姿,丝毫没有入宫的不安与惶恐。
年轻贵妃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着案几,片刻后,方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岁。”楚岁恭敬作答,身子仍旧匍匐着,语气没甚b折。
“楚岁?”瞿邪呢喃着这两个字,终于抬首看了看,阶前的人一头如瀑的青丝随着匍匐下的身子铺了一地,发间簪带一朵白花,宛若夏日里立叶群的莲。
一旁的沁儿上前提醒道:“昔年小才名绝天下,却又有一位善于歌舞的女子同小齐名,那人便是楚岁。”
瞿邪恍然,悠悠的目光又瞧着下头的女子看了半晌,“本宫依稀还记得,你是制造局主司的女儿。”
说着,她抿了口茶,又问道:“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面见本宫?”
“妾所禀乃私事,实不敢劳烦家夫。”瞿邪道。
瞿邪挑着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楚岁身子又低了低,默了片刻,道:“妾身义父梅山一家惨遭陷害而死,请娘娘为妾身做主,查出背后主谋,还他们一个公道。”
瞿邪眉眼微动,微微一愣,便冷冷道:“本宫身为后妃,怎能过问朝事,何况梅山夫敲响了登闻鼓,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凉凉的一句话说完,瞿邪便让沁儿将她领出去,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妾身听闻,昔年皇贵妃在蜀地最是公正之人,在蜀三年绝对不使一人含冤受屈,如今义父一家为了皇贵妃丢了命,难道皇贵妃就忍心看他们含冤九泉之下吗?”不等沁儿来请自己,楚岁自己跪直了身子,一脸无谓地问道。
“还是说,这宫里的奢靡,令皇贵妃失了自我,失去了本?”
“啪……”瞿邪将书狠狠扔在桌上,咬牙反问:“本?你知本宫本几何?又知当年蜀地多少事?祥嫔害我未曾死有余辜,她父母也算为她赎罪死得其所,若真要追究起来,这一切不是他们咎由自取吗?”
说着,饮了口茶,又冷笑道:“本宫念你是秦攀,又是你再三求,才于此召见你。若你只是来说本宫贪念荣华,那就回去吧!趁着本宫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楚岁正要说话,却见外间匆匆进来一宫娥,回禀道:“娘娘,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去未央宫了。”
“走吧,”三个字话音落地,瞿邪的人已经与楚岁擦身而过,消失在门边。
沁儿匆匆跟上去,临行到一半,又好心折了回来,提醒道:“夫人还是回去吧,娘娘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的。”
楚岁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妾可以等。”
沁儿跟在瞿邪身边多年,自是个眼明心亮的,瞧着楚岁是个子倔强的,也不好再劝什么。只是出门时唤来一个小太监,令他去秦府通知一声。
瞿邪乘坐软轿自长街而去,至未央宫偏殿灵韵阁,早已有后宫诸位妃嫔在。
见皇贵妃前来,众人一一上前行了礼,各自问好,彼此眼神转间,不动声地掩饰所有绪。
他们都不是愚笨之人,前儿个瞿邪才侍寝,紧接着皇上便给诸多赏赐,连太后都着人来,赏了一对如意。如此一来,关于她谋害皇后一事等着看好戏的人,也没了兴致。
梦嫔显然不是个眼明心亮的,见瞿邪气定神闲地落座,她便道:“听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病重,皇贵妃如今却是风生水起圣眷正隆呢。”
瞿邪只当做未闻,下手的秦贵人却为她说话,“梦这话说的好生醋劲,皇后娘娘染病,皇上心焦,这个时候正要个可心的人在身边。”
又有襄嫔道:“秦妹妹这话在理,倒是难为梦嫔使劲了手段,也住不到皇上心里去,往常皇上在你那,都是半道往皇后宫中去的。也只有皇贵妃,才教皇上半从皇后宫中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瞿邪含笑静静听着,心却早已不再这里,只问沁儿:“那楚岁,还在吗?”
沁儿点点头,瞿邪又疑道:“她是如何嫁给了秦攀,又怎么成了和祥嫔一家牵扯上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等下宴会散了,奴婢这便着人去打探一下。”沁儿道。
瞿邪点点头,垂首喝茶,听得外头一声“贵妃娘娘到”,众人皆收声行礼,齐声道:“公孙贵妃万安!”
瞿邪搁下茶杯,抬首望去,公孙玲珑在几个宫娥的簇拥下步入殿中,头上几支金簪晃做响,一袭碧湖长裙外罩金薄纱披褙,妙曼身姿若隐若现。
公孙玲珑看了看瞿邪,不不愿地行了个半礼。
瞿邪道:“不必多礼,这宴会还得来主持呢。”
公孙玲珑便一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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