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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危局:破(2/6)

崔英达——”

“老奴在,老奴在……”崔英达是伺候他惯的,这内殿里头,若说老皇帝醒了哪一个最欣喜,他还真的占头一份。应话间,这老奴才哭泣着扑了过去,“啪嗒啪嗒”就掉眼泪,“老奴在这,主子,你有何话要交代?”

洪泰帝沉睡了许久的脸色一片灰暗,刻满了皱纹的脸上,像是风干的橘皮,但为帝的威严未变,考虑一下,他目光巡视一遍床榻前的子孙,沉了声音。

“圣旨。”

崔英达一愣,迟疑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圣旨是什么。他喏喏的应着,抖抖擞擞着出去把那一道被贡妃掉在地上的圣旨捡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捧到榻前,头也不敢抬。

“主子……圣旨上头,什么也没有啊?”

“嗯”一声,洪泰帝并不意外,看他一眼,“记。”

崔英达应了,赶紧去取了笔墨来,跪坐在榻前。

“准备妥了,主子。”

洪泰帝看他一眼,低沉着声音,“赵樽听旨。”

那一道空白圣旨原本就是洪泰帝要留给赵樽,如今他第一个就喊到赵樽,并无人意外。只是他眼下要宣的旨意内部,与他先前留给赵樽空白圣旨时的圣意,到底是不是一样,除了他自己,恐怕已是无人知晓了。

一时间,殿内之人,都心生不安,却也齐刷刷跪了下来。

“儿臣恭听圣谕。”

洪泰帝咳嗽着,看着跪在殿中的赵樽,鬓间的白发上似是又添一层新霜,清瘦的面孔上目光烁烁,一字一句,念得犹为艰难,却也清晰。

“皇十九子樽,柔仪殿贡妃所出,朕之幺子,朕之爱子……洪泰十年诏封为晋王,入军为将,佐我社稷,佑我河山,战于四方,功勋卓然,乃国之栋梁,民之柱石。今太孙绵泽承继大统,仍应以师友尊之,以优礼待之,非朕命不得相扰……今特赐黄金印玺,享宗藩于北平,世袭罔替……”

殿内冷寂空旷,每一个字都似有回响。一道圣旨由洪泰帝亲口念出来,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这一道圣旨,除了是对赵樽的安置之外,其实也是对昨日逼宫一事的处置——如此一来,赵绵泽还是他的皇帝,赵樽还是他的藩王。而且,老皇帝也未有追究任何人责任的意思,他只是想将这一起叔侄反目的萧墙之祸,大事化小的扼制于此。

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吹了过来。

凉,有一丝丝的凉意。

久久的,殿内没有人说话。

赵樽抬起头来,慢慢站起,往病榻前走了一步,人人都以为他会借机下台,向太上皇谢恩,却没有想到,他浴血的手臂紧紧一握,声色俱厉的断然一喝。

“父皇,儿臣不服。”

一声喝叫,惊了内殿一干人。

洪泰帝面色一变,颤抖着手指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要知道,逼宫乃是大罪,这已经是他能给赵樽最为妥当的安排和处理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他也是气怒不已。

“逆子,你是要造反了?”

“儿臣从无反心。”赵樽看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如刀片一般划破寂静,字字如锉,“自儿臣晓事以来,一向恪遵‘忠义仁孝’之礼,无半分僭越。然赵绵泽自继储君之初,便欲至儿臣于死地……山海关勾结北狄,失城栽赃。阴山假托圣意,以谋逆定罪,将儿臣革职查办。阴山一劫,儿臣大难不死,得以还朝,他处处防之,处处祸之,这一次乌那来袭,儿臣为国征战在外,他却不惜千里追杀……”

说到此,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鲤鱼哨子,扬了扬。

“父皇,可有看清?”

他看着洪泰帝,洪泰帝也看着他。

父子两个久久无语,赵绵泽面有异色,拳头攥紧。

而赵构与赵楷两个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儿,皆寂寂无声。

短暂的静谧后,赵樽冷笑一声,“儿臣以为,赵绵泽失德于民,失仁于亲,不配为一国之君。反之,二哥遵照圣谕,仁厚盛德,乃是国君上上之选。请父皇以大晏万世基地为念,改立二哥为帝。”

赵樽会直接在他面前弹劾新帝赵绵泽,欲护秦王赵构上位,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完全出乎洪泰帝的意料之外。宫变发展到这一步,他自是知道不可能轻易善了。他了解赵樽,了解他的为人,也了解他的禀性。

这个儿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像他一样认死理,又不像他那么通透。

这是给了他一个大难题啊!

烛火摇曳着,殿内的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洪泰帝狠狠蹙一下眉,忍疼捂着胸口,一语不发地看了赵樽片刻,眼睛里的情绪极是复杂。像思考,像权衡,像无奈,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叹息。

“老十九,若朕不允,你待如何?”

赵樽看着他,眼中如有刀光闪过。

“甲一!”

“在!”

一声疾喝后,殿外脚步踩踏声声。

只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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