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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1/2)

“不违规,不犯禁?”宝鋆皱着眉头,“你又想出什么歪理了?”

“真不是歪理!”宝燏很起劲的说道,“‘国丧’期间,禁的是外头的种种花样,在自己个儿的家里头,不开戏台子,不敲锣打鼓,关上门,票个戏,清唱几句,谁能说什么?——只要不上妆、不穿戴行头就好了!”

宝鋆依旧皱着眉头,不过,没有马上反驳他。(网) | .

宝燏心中暗喜:好像有点儿门儿啊!

“大哥,”他的语气十分热切,“其实,爱听戏的王公大臣,哪一家不是这么做?——你也未必不晓得!再者说了,不这么着,‘国丧’这一百天,那些戏班子,吃什么,喝什么?哎哟,一个个的,怪可怜见儿的!”

宝鋆笑了,“怎么着?听起来,宝二爷这么做,倒是为了善心、恤老怜贫?”

大哥的口气松动了!

宝燏暗喜,“善心、恤老怜贫的那位,不是我,是大哥呀!——哎,不对,不对,应该叫……怜香惜玉!哈哈哈!”

顿了一顿,涎着脸说道,“大哥,我这么块料,平日里,哪儿有机会面对面的听‘红倌人’唱戏?在戏园子听戏,离着台上,他们还唠起了筱紫云呢!都说同治四年那届的‘花魁大比’,筱紫云虽然屈居榜眼,其实比状元还强!只不过那位状元郎的几个‘老斗’,手面儿都比较硬,才勉强压过了筱紫云一头!”

“相公”的“恩客”,称为“老斗”,不过,“老斗”的头衔,可不是一夕之欢就能换来的,除了不断的捧场子、砸银子,还不能随便“移情别恋”,还有,不仅得“相公”自个儿认这个“恩客”为“老斗”,吃瓜群众也得认,这位“恩客”的“老斗”的帽子,才算真正戴上了。

譬如,宝鋆虽然常叫筱紫云的“条子”,但是,他对筱紫云并不“专情”,所以,就不能算筱紫云的“老斗”。

宝鋆没再搭理宝燏,写了“条子”,派听差送往筱紫云的“下处”。

眼见宝燏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宝鋆警告他,“今儿‘叫条子’的事儿,你嘴上严实些,别一得意,就到处显摆——到底是‘国丧’,我的身份,也到底不是普通人家!”

“大哥放心,大哥放心!”宝燏一叠声的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个道理,我能不懂吗?”

宝鋆心说,放心?对你,我还真不能太放心。

宝燏此时,脑袋里除了《勘玉钏》余素秋的风姿外,想的却是:嘿,老哥你不是说过,“晚上我还有一个应酬,也不能陪你坐太久”吗?既叫了筱紫云这张“条子”,不晓得要“陪”我坐多久呢?嘿嘿,哈哈!

所以,“应酬”什么的,根本就是推搪的假话;你自个儿,其实也是想“叫条子”的吧——我给了你一个台阶下,你得好好儿谢谢我!

一天到晚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有什么意思呢?像现在这个样子,多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宝燏坐立不宁,过一会儿,就出一次门,或者说“出去解个手”,或者说“出去透透气儿”,其实,是去张望筱紫云到了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宝鋆还说,“你又不是属猴的——就不能安生坐着?”到了后来,也懒得搭理他了,从书架上取了本《北山小集》,自己慢慢儿的翻看着。

终于,听差来报,筱紫云到了。

“腾”的一下,宝燏几乎是跳了起来,刚要迈步,总算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大哥,回过头,尴尬的叫了声,“大哥!”

宝鋆笑了笑,“得,咱们去迎一迎这位‘小友’罢!”说着,放下书,站起身来。

“好!”

宝燏兴奋的鼻孔喷出气来,连鼻翼都在扇动。

掀帘出门,阶下一人,长身玉立,枣红缎子的夹袍上,套一件浅灰宁绸琵琶襟的背心,头上是珊瑚结子的黑缎小帽,帽檐正中,镶着一块大大的绿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翡翠。

往那张瓜子儿脸上看,肤白如玉,鼻悬如胆,凤目斜飞,鬓似刀裁——

宝燏呆掉了:这副形容,就算不上妆,秀美也是过于女子啊!

这就是名动四九城、“四徽班”之“春和班”的“头牌”筱紫云了。

宝鋆一边儿含着笑,一边儿皱着眉,“这都什么天儿了,你居然还穿夹的?——哟,裤子还是单的吧?也不怕冻着?”

宝燏看向筱紫云的袍摆,果然,一截白纺绸的裤腿,露了出来。

筱紫云先替宝鋆请了安,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宝大人还不知道我?数九寒天,也大约是这个打扮——没法子,体热,打小就不大肯穿衣裳,惯了!”

宝鋆哈哈大笑,“打小就不肯穿衣裳——有趣!”

“宝大人说什么呢?”筱紫云微嗔道,“人家是‘不大肯’,不是‘不肯’!”

说话之间,眼波流转,宝鋆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宝燏已是浑身上下都酥掉了。

筱紫云自然也看到了他,“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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