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是回报还是代价（2/2）
的高喊，小艇被炸得粉碎，一下就淹没在海里。离小岛只有1海里了，船仍然没有要转向的意思，船长抬着米灵顿的遗骸，带领着他的水手们冲进黑洞洞的船舱——电路已经被切断。在这彻底的黑暗中，船摇晃得无比剧烈，船舱的地上全都是玻璃制品的碎片，大家终于来到舵手室。
“舵盘已经被毁，船只的方向无法操控。二副理查德被麦克斯杀害了，只剩下了血迹斑斑的衣物，尸身可能已经被扔到大海里了，”黑暗中传来大副悲痛的声音，“帕迪斯断气了，机械师刚才反映所有的供电都被风暴切断了，工匠无能为力，火炉还在烧……”大副说不下去了。
探照灯凄惨的白光里，大副看见了船长怀里面色已经发紫的水手长。船长将米灵顿放了下来，他之前被麦克斯打中的右肩膀已经在雨水的浸泡中失去了知觉，无法用力了。奥萝拉吓得不轻，蹲在地上不断啜泣，那些一班的水手们赶忙帮船长处理伤口。
“船长……要弃船吗？舵盘没了，桅杆断了，帆布早就不知去了哪里，人手少了，”黑暗中，大副颤颤巍巍地问道，“还有您的德拉埃斯，船长，他始终没有出现，结果我们发现他死在了卧室里，那可怜的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刀柄上刻着‘’。咱们的小艇也被那该死的麦克斯偷了，现在那片被麦克斯称之为‘阿努什’的陆地就在离‘灯塔守望者号’不到1海里的地方……”
“船不会触礁沉没的，”船长镇定地说，“风暴会先将它吞噬，我坚决不会离开我的船。”
奥萝拉哭喊着，哀悼她的丈夫和这艘身经百战却毁在一个狂热的信徒手中的战舰。
“大副，带着我的夫人和船上仍然存活的水手们，去那个被称为‘阿努什’的岛上生存吧。船上有些空酒桶和粮食，离陆地不远了，你们可以漂过去。”船长的声音没有半分颤抖，他很坚定，就像是之前每次行船时下达命令一样。
勇敢的船上站着勇敢的船长，船长和他的船是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啊！格林提克·贝特船长傲然地站到了甲板上，任凭风吹雨打。他倦了，厌倦了这无聊的风暴；他疲了，疲劳了这无谓的雨水！即使是沉下深海，他也要永远和他的船待在一起！船必须由船长操控，船长没了船就不再是指挥者，二者缺一不可。在去往天堂的道路上，“灯塔守望者号”需要它那伟大的船长来陪伴！
船舱中，没有一个水手拿起空木桶跳到大海里去，现在，二副、三副、水手长、船长的管家德拉埃斯和一些二班的水手都去世了，即使剩下的大家都幸存下来，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一起乘着“灯塔守望者号”环游世界了。他们的意志和船长是一样的，他们要与“灯塔守望者号”共存亡。
突然，船猛烈地摇了一下，像是被一只巨大有力的手猛推，只不过，这一倒，这只满载着传奇的船就再也没能冲破浪花到达洋面。水手们被甩到了走廊里，碎片划破了他们的身体。奥萝拉，那坚强的女人紧紧缩在舵手室里，操控着那早已不存在的舵盘，海水大量地涌进船舱，“灯塔守望者号”的船尾向下倾斜着指着海底，缓缓被冰冷的漆黑包围。
这时，大副在自己湿淋淋的上衣的口袋里摸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将那事物取出。是一封信。德夏沃克侯爵写给贝特船长的信。大副在上船的那天忘记了信件放在哪里，一直没能将它转送给船长。
湿漉漉的牛皮信封已经有些撕裂，原本漂亮美观的德文花体字“致敬爱的格林提克”也已经化为几团深蓝色的墨水。大副颤颤巍巍地抽出了信封里面几乎被水黏合住的信纸，上面的字体依稀可辨：
不要发船。
费尔德·德夏沃克侯爵敬上
大副愣住了，信从他的手中滑落。
侯爵是德夏家的族人，知情人，他在信里尽量用隐晦的语言向他的朋友诉说这条航线的险恶——不论是天灾的险恶还是人祸的险恶。
可惜这封信并没有到达船长手里。这条航线是德夏沃克的秘密，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岛叫做“阿努什”，像是德夏沃克不可侵犯的信仰……至于其他的什么信息，人们都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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