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无名焦尸（1/2）
大火扑灭已是深夜。
府衙的官差小半数忙着清算火灾现场，其余多半都在宋铮的授意下扶持伤者，根据杨不留提前断定的伤势，或急或缓地送往四周的医馆。
杨不留领着侯子艰巨地钻进方才张永言拼了命却没能闯进往的那间，几乎只剩下一堆断壁废石的屋子。她余光瞥着绕到作坊后方的宋铮和诸允爅，视线稍稍后错，又看见了犹疑地盯着这两人背影的黄捕快。
“前几天宁公子还说要玩儿几天再往找张老板谈生意呢，没想到今儿就见着他跟张少爷一起了——诶，不过这作坊不是卖出往了吗？怎么还是张家少爷负责……”侯子机动的跟在杨不留身后，瞧见在他眼前自称“宁肃”的诸允爅嘀咕个不停。他看着杨不留在一堆黑炭里翻翻捡捡，“杨姑娘，咱这是找什么呐？这都烧成灰了。”
“烧焦的尸体。”杨不留交错着胳膊把袖口蹭上往一些，转头认真吩咐道：“轻点儿翻，看见有长得像尸体的东西就叫我。”
侯子头皮一麻，为难僵硬地应了一声。杨不留抬头，把眼神儿从这遍地黑黢黢的东西里拔出来，安慰了一句：“不用怕，这么大的火势烧出来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人样子容貌了，闻起来跟烤兔子的味儿差未几，焦焦的——”
“别别别……别说了……”侯子急忙摆手禁止了杨不留更为详尽生动的描写和解释，“反正看着差未几的，我就都叫你看看就得了……你要再说下往我以后可能都不想吃烤兔子了。”
杨不留看着侯子，眨巴眨巴眼睛，噗嗤一乐，懂得了他无法容忍把焦尸和烤兔子相提并论的苦楚，转而指了指委曲能分辨得清的房梁右侧，“那边回你，仔细检查，坠落的房梁和坍塌的墙面太乱，假如真的有尸体的话——盼看能找得到一具全尸。”
侯子点点头，撸起袖子搬开了几块儿碎石，“……倒是没想到，张老板就这么烧逝世了……”
“得先找到再说……逝世没逝世还不必定呢。”
杨不留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丝不断定——说不上是侥幸还是猜忌猜忌。
杨不留以前跟张家人走得很近，按照她对黄妈的懂得，她说起火之前曾见过张风叫走进这间一直挂着锁的屋子，应当没有说谎。
可这人是不是真的一直待在屋子里就不得而知了。
张风叫既然意识到赵谦来要对他不利，按照他平素谨言慎行的作风，尽对不会独来独往，不设防御。
既然万濯灵能想到毁账本，赵谦来自然也能想到消灭证据。
如同诸允爅所说，就怕这从哭诉求助到烧毁证据，都是张家联合万濯灵一起设的局。
思虑至此，杨不留轻轻叹了口吻。
她抬起胳膊蹭掉额头上沁出的汗，衣服上沾的烟灰糊了满脸。她半蹲着，吃力的翻开一大截断裂的墙面，看见底下空空如也，又是一声长叹。
然这一口吻还没叹完，只闻声右后侧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瞥见侯子像只猴子一般猛地一蹿，踩着碎石墙面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吐了一番。
吐完之后拿袖子抹了抹嘴巴，侯子又跑回来，搭了把手扶着杨不留从隔开左右的房梁上跳过来，还有点儿恶心，皱巴着一张脸指着不远处蜷成一团焦玄色的东西，心有余悸道：“我估计那一团儿就是了……一股焦油和烤兔子混在一起的怪味儿。”
杨不留脸色微微恍动，额角猛地一跳。
“侯子，把我师哥叫回来吧，然后往禀告张少爷，让他筹备认……认尸。”
宋铮绕到作坊后侧时回头看了黄捕快一眼。
“老黄见过你吧？”宋铮快步走到诸允爅身侧，“让他看见你在这儿没事儿？”
“我之前跟他说过我是来找张老板谈生意的商人，看见无妨，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不用管。”诸允爅目不斜视，“倒是你，不是忙着迎接官差吗？应天府来任职的同知到了吗？可知道是谁？”
“……反君子还没影儿呢，这边着这么大火，老黄管不住这么多人。”宋铮先没急着答话，绞尽脑汁想了一下这即将上任的这位官爷的名字能不能随便告诉，思来想往感到总回都是要贴告示昭告百姓的事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便说道：“来得这位小官爷我也不认识，就知道是刑部来的，叫温……温什么来的？”
宋铮头脑乱七八糟的一团，嘴里打了磕绊。诸允爅闻言一愣，转而诧异又惊喜地回问：“是叫——温如珂？”
“对对对，就是这名儿，这些读书人起的名字都不怎么好记……”宋铮挠头，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几个油桶，猛地在诸允爅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快步冲到前面，“你说的就是这儿吧？”
诸允爅被拍得一趔趄，喊住他，“警惕那边有车辙印和脚印！随着我走！”
作坊四周荒废的空地上零碎斑驳着短矮泛黄的野草，几个油桶随便的扔在地上，残余的油早就浸没在野草底下的土壤里。
宋铮被诸允爅一扇子砸在桶旁边，蹲那儿在油桶上扒拉了两下，“蓄意纵火啊……”
诸允爅沿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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