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少女的契约（1/2）
管家也不抬眼，“对，他没多说半个字，过了侧门就奔书房来了。我见他脸生就拦下来问了几句，让他去茶厅候着，不然这会儿他该是已经到书房了。”
这倒是稀奇了。
安林脸上的沟壑更深，他彻底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整个人往后靠坐在了椅子上。
“来都来了。”安林摘下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将它别在自己领口的口袋上，“你让他过来吧，我就在这儿等他。”
不一会儿，管家就回来了，但身后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安林瞥了管家一眼，“他人呢？”
“他说还要上学，不能迟到，就先走了。”管家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飘飘的，他抬起手，手上比来时多了一个信封，“临走时让我将这个交给老爷。”
管家将信放在了桌上。安林有些狐疑地望着桌上的信封，慢慢伸手去取，就在碰到信封的一瞬，他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惊疑。可越是如此，他的面色就越是平静，“你可以出去了。”
管家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这时已经是上午七点，可是外面的天空反而由明转暗，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天亮的意思。乌云堆满了天空，将整个康城笼罩得近乎黑夜，似乎是酝酿着一场骇人的惊雷暴雨。
安林没有继续工作，拿着信封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一伸手就知道信封里的东西是什么——里面有三张纸片，又或者说，是三条人命。
它们只有扑克牌大小，看起来也与寻常卡牌无异。但他几乎立刻就觉察出这是世间极少见的魔物，打开一看，果然——卡片的正面是三个学生样的青年，翻过来，上面的信息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几个人的姓名年龄根骨修为……他们就是几天前消失在乌泥湖畔的那几个中学生。
屋子里，此刻只有雪茄隐约明灭的火光在窗边闪烁。安林目光穿透窗外的的大雨，目光复杂。
外头的大雨把整条街都下空了。
乔青撑着他的大黑伞在雨里走，虽然裤脚以下已经全都浸湿了，可他的步子依然慢悠悠的，一面走一面想事情。
真白忽然从他的身后窜出一个脑袋来，“刚才那是谁？”
乔青：“一个老朋友。”
“哼嗯……”真白喉咙里一声低吟，不由得发出若有所思地感叹，“奇怪的人。”
乔青忽然感觉身上一沉，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肩膀上的伞柄顺着肩膀就要往边上滑，真白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它。
乔青回过头，看着不知是什么时候趴在了自己背上的真白，“我说……你这样真的好吗，理论上我今天是第一天病愈啊。”
“一直待在识海里太无聊了，”真白箍着乔青的脖子，“……再说咱又不重。”
乔青叹了口气，两手重新颠了颠，调整了一下真白在背上的位置，继续往前走。再抬脚，忽然觉得脚上暖烘烘的，低头一瞧，才发现昨天夜里曾在真白的身上看见的那层浅白光雾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浸湿的鞋裤瞬间烘干，自己也变得和她一样雨水不侵。
这比穿了雨衣还管用啊。
但真白仍然稳稳地擎着伞，撑开的伞就如同一个结界，将乔青的后背与外界隔开。
“继续走啊，愣着干嘛。”真白小声地说。
乔青也没有多说什么，背着真白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昨天晚上的话题我们还没有聊完喔。”
“无所谓了。”真白轻声说，“反正咱身上还背着和人类的契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乔青：“契约是怎么回事？”
真白：“你应该也知道‘赌兽’这种东西吧？”
真白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安，乔青隐隐感觉，她对这个话题有着本能的反感。乔青想了想，安静地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一些兽类因为在年幼的时候沾染到了灵兽的气息，会在成年时化灵。为了保证它们在化灵后不会反噬那些赡养它们的人类，在确认交易之后，卖家会趁这些幼兽还小，在它们的灵魂中强行刻下与买家之间契约。此后漫长一生，这些野兽都必须唯主人之命是从，倘若赌兽成年后生出反叛之心，契约里的惩罚条款会立刻将它们的心脏爆破。”
“钱多多当初也和你订了这样的契约吗。”
“对。”真白的脸上浮现出转瞬即逝的鄙夷，然后又扬起眉，轻声道，“不过那天在乌泥湖畔之后，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契约就转到汝身上来了。”
乔青怔了一会儿，“我？”
真白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是的，虽然汝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但……和他比起来也还算凑合吧。”
乔青沉默地推了推鼻子上不存在的眼镜。
“怎么了？”真白靠近了一些，“咱都没有说什么，汝还觉得哪里有问题？”
乔青没有回答。
看来那个湖真的有玄机——他现在这个状态，基本也算是自己夺舍了自己的身体，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缘故，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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