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雨纷纷
( )第八十四章 雨纷纷
就在所有人的怒骂声连成一片的时候，天地间突然有了与世俗悖逆的一道声音。
那个容颜苍白的少年，他还倒挂在半空中，当地下有人骂她不得好死时，他就用更恶毒的话来诅咒他，他势单力薄，仍是一点点地努力着。
他与他们不依不饶地杠上，“你们这张嘴白长了，看起来只会拉屎放屁。”
她被万人唾骂，他就用最粗俗的话来为她对抗着他们，以骂止骂，“你们这些被你眼屎糊了眼的，满嘴只知喷粪的，她才不是什么祸害，你们怎知世上女子不过红颜枯骨，唯独她红梅花开，永不言败。”
他会乖张而暴戾地说，“她的好偷偷地藏着，所以世人从来都没有一个会觉得她好，你们哪里知道，她的好就只给了我一个人知道。”
“你们这些俗人，看不见什么叫光，不知道什么叫风华，活该做地底蝼蚁，卑微而可怜地挣扎。”
地下纷纷传来了他们响亮的呐喊，试图用大众的吼声，来盖过他的呐喊，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梅华夫人不得好死。”
他牟足了力气，对着他们嘶吼，“你们才不得好死，你们祖上祖下都不得好死。”
他不服输，固执，执拗，倔强，为了她，骂尽了世上最歹毒的话，他甘愿成为一个世人眼中的恶人。
万人离心，他的心还对着她，还有一个人宁愿悖逆世俗，也要与他们对骂着，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我诅咒你们每一个都死无葬身之地，抛尸万里，客死他乡，身首异处，白头同死。”
他骂的太过凶狠，渐渐地人们的气焰都消弭了下来，那些骂声也慢慢地微弱了下去，
梅华妆眼角处隐隐多出了水光，转瞬即逝，那仿佛是错觉。
“够了。”云测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们，再这样继续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他看着地底那道消瘦的黑影，厉声逼问道，“你要救谁？你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救一个，那另一个就会死。”
这两个选择，几乎是个送命题。
选楚沅，她或许可以从头来过，就如她计划的那样，准备荒月城之行，然后自然而然往前走路，不再有任何的岔路口。
而选玺夜，她将一无所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或许她自己也会失去命。
那相当于要前途还是要自己的归属。
她陷入了两难中，双脚胶着在地，她迈不开步子。
这时，她忽然在心里暗示自己，玺夜是鬼，他不会像脆弱的人类那样轻易地死去，选楚沅，楚沅能活，或许玺夜也能活。
她一直都在等待那少年给她创造一个意外，一个奇迹，她一直都是那么信任他的，自然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玺夜自信地说，“尘寰，你亲口告诉他们，你要选谁？”
梅华妆不忍去看他脸上自得的神情。
见她一直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她没有听清，于是又大声地问了一遍，“你要我，还是要他？你大声告诉他们啊！”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而她嗫嚅着唇瓣，用唇语问了一句，“玺夜，鬼会死的吗？”
他的脸一下变得灰白，他当然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是有什么目的。
她心中已经有了她的答案，那是他无能改变的答案。
他无限凄楚地笑了笑，“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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