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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3)

叶卿妈妈帮他办好了一切手续,赶着去上班了。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突然生病,突然住院。

妈妈不辞辛苦地送他来看病,可确认过病情以后又习以为常地把他丢在医院赶着去工作。

她在电视台负责的是深夜节目,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严禾给叶卿买了一碗粥,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即便是喜剧也丝毫提不起她的兴趣,严禾看得心不在焉。

她眉目渐渐低下去,望着喝粥的叶卿,小声问,“周访先送你来的?”

“他背我过来的。”

“哦。”她想了想,“他受伤了?”

“回学校拿东西没钥匙开门,把窗户玻璃撞碎了进去的。”

严禾心口一紧,“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吗?”

叶卿:“……”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她端正了坐姿,继续看动画片。

良久,严禾脚尖轻飘飘点着地面,漫不经心说,“你要是知道了告诉我一声呗。”

带着拜托意味的一个语气词让她的尾音带着娇俏感轻轻上扬。

叶卿说:“游戏机。”

“……切。”

严禾打了个淑女的哈欠,“我回去睡觉了,明早来看你。”

“嗯。”他轻轻点头。

护士进来拔针,悄悄瞄上他的眉眼。

叶卿从小体弱多病,他早产,生下来那一年整个冬天都是在保温箱里度过的。

他无法劝说自己上天造人是公平的。

上帝明明给了他生的契机,却偏偏不给他一个温暖的童年。

院里和叶卿最亲的人是军医,最了解他的人也是军医。

小时候出十次门有九次都是去卫生所。

无论父母多么依着他,病痛的一天一天也限制了他做每一件事情的自由。

叶卿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笼子被扔进了森林,他看着漂亮的小鸟飞来飞去。

每一次挣脱却都撞到墙上,直到停止了挣扎,任由天命处置。

挣扎的热情消退了,人就会变得冷漠。

吃了止痛药虽有轻微缓解,但一丝一缕的疼痛仍然持续到后半夜。

叶卿失眠了。

他裹着大衣走到外面廊上看雪。

南方的雪很稀且湿冷,雪粒子沙沙地往玻璃窗上拍打。

医院的走道肮脏而混乱。

水房里有一股腥臭味,从几十米远的地方飘过来。

叶卿等一批等电梯的乘客进去了之后,走近安全通道的拐角。

这里的窗户很宽敞,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叶卿垂眸看这世界的姿态,已无半分期待。

他轻轻地推开窗户,推至三指宽的缝隙便卡住了。

十九楼的风灌进来。

叶卿捏着那根蜡烛。

蜡烛上的名字是他爷爷刻的,可是他从记事起就没有用过。

按照家谱,他是排到这个辈分了。

所以他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成为这个人。

从前在家里吃饭,因为哥哥姐姐多,不论多少人上桌,叶卿一定是最后一个动筷子的。

辈分最小,年纪最小。他必须这样做。

于是他渐渐明白,人自打生来就是身不由己。

转身离开之际,叶卿看到身侧的楼道里露出来一双腿。

蜷缩在地上的小男孩睡得很沉。

叶卿把窗户阖上,口中呼出一片暖暖气流,他俯身说话,“睡着了?”

没有回音。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叶卿把他抱起来。

小孩比他想象中轻好多。

尽管身体很虚弱,但是抱着一个孩子走到病房的力气还是有的。

小月牙被塞进暖烘烘的被窝。

叶卿帮他脱鞋。

虽然也只有十岁大小,但这蛤.蟆骨朵儿似的一双小脚,实在长得不像男人。

小孩很瘦小,躺在床上也不占地方,不会被护士发现。

叶卿静静地看着旁边的男孩——睡得很熟。

好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似的,他裹着被子,十分贪图这一刻的暖意。

呼吸声清清浅浅地浮在耳畔,叶卿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

小月牙做了个悠长的梦。

梦里的场景是一间小屋,白花花的四面墙上有水波一样的日光晃来晃去。

戴口罩的叔叔端坐在一盆植物后面,让每一个走到他跟前的孩子脱了衣服。

叔叔为她们检查身体,植物漂亮的绿叶挡住了他的动作。

小月牙躲在门后面,看到最后一个小伙伴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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