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路（2）
那时候，她总觉得人间界是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人一进去就会被吞噬。
辉夜在打量世界的时候，她不知道世界也正在奇怪地打量她。更确切地说，是市街头匆匆来去的行人在打量她。
在正乘眼里，她的打扮很奇怪。
身上穿着非常昂贵和时尚的套装，从剪裁的精工和合身程度来看，那不可能是街头小店买的仿货。
头发只是清汤挂面，长及腰间，虽然色泽漆黑发质柔软，看得出来是从未经过打理和造型的。
最怪异的是她脚上穿的鞋子，那是一双根本说不上任何式样的蒲草鞋，厚而粗笨的大鞋底，换一个老太太穿那必定是踢踏累赘极难看了，幸而她步履又轻又快，一双看似拙劣的草鞋竟然被她走得隐隐有种不沾轻尘的感觉。
她甚至好象没有穿袜子。
这倒底是什么怪异的打扮啊？难道现在新新人类的流行这么干？
然而这姑娘长得挺美，气质里却有点稚气的古拙，两只大眼睛又黑又圆，象是新生儿一样左顾有盼，从头到脚透着点没见过世面的涅，实在不象新新人类。
说她是暴发户吧，也不象，暴发户家的女儿再没品味，也不至于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装扮吧？
要不就是刚上城的乡下女孩？可就凭那身套装，和她手上那只出奇贵的拉杆箱，哪个乡下才出来的女孩拥有得起？
辉夜在街上随意走着，不是全然没注意到行人的眼神，但她不在乎。
修出尘缘的人，本来就心若止水，不太容易为外物所惊，区区几道、十数道眼光算得了什么？
再说辉夜也猜出自己大抵是有些格格不入，既然她看着这个世界是全新的，那么世界看她多半也是全新的了。
前面路口有点喧哗，挤了一堆人，还有越挤越多之势，似在围观。
“哇！好漂亮的狗狗啊……”
“火红色的，象火焰一样！”
“这条狗一定很名贵∏谁家走失的吧？”
“肯定是家养的啦，看狗狗都吓坏了，好可怜哦！”
“不对，我说这不会是只狐狸吧？你看它的毛色，它的嘴，还有它的尾巴！哪有狗的尾巴这么蓬松这么粗长的！”
“怎么可能会有小狐狸跑到城市里来，有的狗狗长得明明就是象狐狸啊！”
“对对，再说它的尾巴也没那么大好吧？”
“哎哟，不对不对，它在藏起它的尾巴！哈哈哈，狗狗真可爱！”
这些纷纷议论的声音落入辉夜耳中，她也没怎么在意。但“狐狸”、“藏尾巴”等字样传入耳中，她的目光无意间向人群一扫，忽然怔了怔。
有一种很淡、很淡的气息，从人群里不为人察觉地钻了出来。
这是妖气。
非常淡而微，即使是妖，也是最弱小的那种。道行之薄弱，大概连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都打不过。
可是，妖什么时候可以堂而皇之行走在人间界啊？
辉夜想了想，便朝人群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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