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2)
德亨并不怕自己口出惊人之语吓着家里的这些大人,因为他说的都是曾经在大人们这里听来的,而不是凭空而出的。
叶勤的阿玛辅国公英额理死的时候,叶勤十三岁,还是个半大少年。小他一岁的弟弟务尔登承袭了家中爵位,降爵三等袭三等奉国将军,又过三年,小他四岁的三弟务尔德宜恩封三等奉国将军。
两个弟弟,一个十二岁袭爵,一个十四岁得爵,靠的可不是他们自身的才干考评得优,而是族中人脉和母家扶持。
康熙三十四年,年仅二十四岁的务尔登授佐领,纳喇氏的第一个孩子却夭折了,被分出来无人问津的叶勤陷入悲愤之中许久,国公府那边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庆贺务尔登授佐领之职,更不见他两个青云直上的弟弟来安慰一下他这个失意的长兄,自此,叶勤对那府里的心就开始淡了。
转而和颇有志向的舅兄福顺越走越近,等到德亨出生,福顺授了小拨什库之职,两家就更亲近了。
两人得闲一起喝酒闲聊之时,并不避讳小小的德亨,甚至还有意识的教他家中起源,祖宗曾经戎马倥偬打天下的故事,以及家里的亲戚,祖上曾经出现的王公众臣等等。其实就是说古,通过长辈口口相传的家族故事,让子孙后代不忘本。
所以,德亨不仅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是努尔哈赤第三子阿拜的后代,还清楚了治和擅于听令擅于武功的人。
大家不分高低贵贱,只有作为人的个体差异性而已。
如果站在这个高度上看德亨的身份,你就会发现,他只是在群体中占据了一个身份上的优势而已。就像有的人草根出身,仍旧可以为官做宰,有的人官代富代出身,仍旧是团扶不起来的烂泥一样。
德亨获得了宗室身份,却失去了自由。宗室不得离京,如有特殊理由离京,必须请旨获得同意,并且必须在规定时间返回,若没有在规定时间返回,皇帝就会下旨令当地都统捉拿遣送回京,回京之后,等着他将是严厉的审讯,最终下场,分情况而定。不会处死,因为他们是天家贵胄,皇家子孙,但会圈禁至死。
若无意外,德亨终此一生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个四九城了,除非他参军,然后跟着大军去打仗,但打仗除了行军和兵营之外,他也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否则就是叛逃。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牢狱呢?
所以,德亨对自己的身份看的很开,但如果能利用身份的优势让家中生活更富足一些,为什么不呢?他们又没杀人放火,更没有去欺负别人,只是利用国家给他们的政策生活的更好而已。
福顺听了大外甥的话,只觉经受了一次头脑风暴,额头的汗都要冒出来了,他仔细想了一回,惊讶道:“还真是。外头人都说咱们虽然不耕种,但年年收的是铁杆庄稼,靠的就是祖宗传下来的这么个身份啊!”
“所以,大舅,如果咱们在崇文门外建一个小小碓房只供自家使用,别人会抢了去吗?”德亨仰着天真的小脸问他大舅。
福顺立即瞪圆了牛一样的眼睛,怒声道:“谁敢!老子好歹是跟着康熙爷征过准噶尔的甲兵,那些个民人不要脑袋了,敢抢老子的碓房!”他自动忽略了来自上层旗人的掠夺和监察,因为大外甥说了,只是一个自家用的小小碓房,而且是假托南城民人的身份建成,跟他本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再说,他纳喇氏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丁点蚊子肉还是能保的住的。
到这里,福顺还没意识到,在他的心里,那个还看不到影子的小碓房,已经自动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白花花的大米从他的小碓房里不断的涌出......啊,要是不建,非得成为他的一块心病不可。
德亨一拍手掌,做结论:“在崇文门外雇佣民人建一个咱们自己家的小碓房,百利而无一害啊。要是相好的邻居家请咱们帮着舂米,说不定还能赚一些口粮呢?”
福顺在大外甥可爱的大脑门上“波”了一大口,仰天哈哈大笑:“你说的对,别人家的不敢说,咱们纳喇家的米是有着落了哈哈哈哈......”至少能吃的上一口好米,而不是另花钱去买上等粳米打牙祭。
纳喇氏简直受不了甥舅两个,翻白眼道:“你们两个就白日做梦吧,说罢,今儿想吃什么?”做梦也是要吃饭的,纳喇氏就现实的很,忘了什么也忘不了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一大一小点了菜,德亨拉着福顺继续道:“我阿玛已经带我去看过了,崇文门外蟠桃宫不远处有一处破烂民房,那里住的都是些无依无靠的民人,大舅不如将那里盘下来,改建成碓房,做工的劳力,就雇佣那些民人好了。大舅,你有钱的吧?”
福顺面对大外甥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一瞬的迟疑,反而问道:“你怎么看中那地方了?那里可乱的很。”
乱?
德亨还真没想过这一茬。
但是,“那里靠前三门河东便门出口啊,水流大,方便挖渠引水建碓房。”前三门河,就是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前的护城河。
福顺纳闷:“建碓房还要引水吗?”
德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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